《其实本没有错..》--⑵

《其实本没有错..》--⑵ 讲完《绪论》后，就开始正式地讲课了。第一节讲解的是力的概念，讲完这一节，学生们就开始有作业做了。 大课间，洛琳一个人抱着厚厚的一摞作业本走进了物理教研室。看着她鼻尖沁出的汗珠儿，我说到：“你怎么不找个人帮忙呢？自己一个人送作业太累了。”她把作业本放到我的桌子上，作了几下扩胸的动作，说：“没事儿，别看我长得瘦，其实我劲儿可大了。当科代表就是好，既能跟老师您多交流，还可以锻炼身体。”呵，这小丫头在老师面前竟然一点儿也不拘束，不过我可不是那种整天板着脸、摆出一副“师道尊严”样子的老师，因此，我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说：“当三年科代表，你准能成一个运动员。”她吐了吐舌头，说了一声“老师，我走了”便跑出了物理教研室。 高一每个班有70多个人，因此看作业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翻开每个学生的作业本，发现绝大部分的同学做得都很认真，毕竟这是他们步入高中之后的第一次物理作业。 打开洛琳的作业本，这个学习尖子的作业尤其出色，字迹娟秀清楚，在画力的图示时，作图认真规范，整个作业本竟没有一点儿擦涂的痕迹，就在我满意地在她的作业本上写“优”的时候，发现作业纸上有淡淡的在前页上写字时所留下的压痕，不对呀，这些作业是第一次做，第一页上不应该有字的压痕啊。我翻了翻作业本，才发现第一页被撕掉了。这才明白，洛琳肯定对自己要求严格，做作业不容许有任何的涂抹痕迹，若是做错了，便撕掉重做。这未尝不是一个好习惯，但挺浪费时间的。 接下来的几次，我发现洛琳的作业都是非常干净整洁，同时几乎每次也都有撕掉重做的迹象。我问她：“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作业的干净呢？这没必要，当然卷面整洁是好事，但也没必要为了不留下涂抹的痕迹而总是撕掉重做呀，这太浪费时间了。”她的脸微微有些红，说：“老师，我想把您留的作业做得完美些。”我摇摇头：“我不要求形式上的完美，你只要做准确就好了。” 洛琳走后，坐在我隔壁的同事王一凯说：“你这当老师的可真奇怪啊，学生对自己的作业要求严格有什么不好。你倒好，竟要求学生不要做得太完美。”王一凯也是新毕业的大学生，小伙子长得挺帅，人也开朗，没几日，我就和他混熟了。我瞪了他一眼，说：“你知道什么，如果完美是建立在浪费了大量的宝贵时间的基础上，无异于逐本求末。我可不像某些人，整天追求形式上的完美，我是非常注重内容的哦。”我这个话是有所指的，王一凯别看是个男孩子，穿戴上可是一丝不苟，整日西装革履，衣服也是一尘不染，很让我怀疑他是否有洁癖。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他每次上课之前总要拿出一副小镜子东照照，西照照，把头发梳得纹丝不乱，知道自认为形象非常满意才放下镜子，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向教室走去。我经常取消他：“打扮地这么整齐漂亮，打算勾引哪位纯真的女学生啊？”当然，这几句话我是不敢当着其他老师的面说的。在我们物理教研室里有几位老教师，非常保守，看着新分配来的一些女大学生穿着短裙或低胸衣或者染发，愤愤不平，连连摇头：“现在的老师一点儿也没有老师的样子，顶着一头黄毛像什么！”我听了这些老师的议论，心中暗笑，都什么年代了，思想还这么保守。不过我平时的穿着可是中规中矩，不涂脂抹粉，整天素面朝天，自自然然，自觉倒也干净清爽。因此这几位老师经常夸我：“看看人家小陈，这才像个老师的样儿嘛。”我心说如果他们知道我在大学期间那些“离经叛道”的所作所为肯定会大跌眼镜。 我那番“不像某些人整天追求形式上的完美”的话，王一凯当然听出了其中讥讽的味道。他大言不惭地说：“咱不禁形式完美，而且内容也是丰富多彩啊。”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儿。我撇了一下嘴：“臭美吧，你。”王一凯跳到我面前，说：“陈小姐很注重内容，这说明陈小姐不是花瓶啊，正好我也不是花瓶，咱们俩在这一方面倒是一对啊。”我一把推开了他，说：“去去去，谁跟你是一对儿，我还看作业呢。”王一凯悻悻地走回他的座位上，坐下后还嘀咕着：“整天不是看作业就是学英语，你累不累啊？”我没搭理他，的确，在匆匆看完作业后，我会马上学英语。考过研的人都知道，要想考上研究生，必须过英语这一关。 研究生考试和高考不同。高考生只要总分过线，就能顺利升入大学。但是研究生的录取不仅要看总分，还要看单科成绩是否过线。如果某一科目分数不够，那对不起，哪怕你总分成绩再高，也只能被拒之于研究生门外。教育部的这个规定不知让多少怀有异才的学子失去了继续深造的机会。我不是什么异才，但也是这个政策的受害者。2002年的一月份，我参加了研究生考试。成绩出来，自己考得还不错，就是英语分低些。在等待国家分数线的日子里，我天天祈祷，希望英语单科线低些，至少让我的英语过线就行。但是天不遂人愿，最终我以英语分比国家线低2分而败北。这次的失败给我的打击不小，从此，一看见英语，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抗拒它。 教育部的这个规定，使那些英语成绩不佳的考生心里的火无处发泄，便纷纷在考研论坛上发帖子诅咒这可恶的英语门槛。每到3、4月份，国家线在公布之前，考生们就纷纷猜测英语分数线，甚至为此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每当我看到考生发布的祈祷英语线低些，哪怕是降一分的帖子时，就会可怜这些考生，想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呵。好在现在，好些学校在招收研究生时，有了这样的规定：如果总分成绩比国家线高出许多，可以适当降低单科成绩的要求。这对于某些考生来说，不啻是一个福音。 高考是高中教学的指挥棒，同样，对总分和单科成绩都有要求的研究生考试也是学生学习的指挥棒。我虽然一看见英语就打怵，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学。每当我学英语学得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做白日梦，希望教育部忽然大发慈悲，对单科成绩不再有最低限制。梦毕竟是梦，教育部不会因为某个人或某些人的强烈呼吁而改变政策。时至现在，研究生考试对英语的要求有增无减。其实，在我读了研究生之后，才明白了英语的重要，也才体会到了教育部的苦心。在这国际交流日益频繁的今天，英语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工具。 因了英语的失败，在每次看完作业后，我都强迫自己做英语中的阅读理解题。王一凯曾问过我：“你整天学英语，是不是想考研啊？”我并不想让他知道我考研的念头，于是便掩饰道：“现在研究生也不好找工作了。我现在的工作还不错，才不会去吃苦头去考什么研呢？”王一凯又问：“那你天天捧着英语看什么？”我说：“咱这是为了将来的考职称英语作准备。”王一凯不再问了，但那神色是半信半疑的。 在以后的作业中，我发现洛琳的作业照旧是丝毫不着一点儿涂抹的痕迹，但是明显地撕掉重做的现象少了。于是我再也没有跟她提作业的事情。 在教学中，我很快就觉出了压力的存在。高中物理第一章的内容是《力》，这一章是整个高中阶段打基础的章节，既是重点，同时又是难点。这一章与初中物理没有衔接，打个比喻，初中物理好比一个台阶，而高中物理既是另一个更高的台阶。让学生困惑的是，这两个台阶之间竟然没有铺垫，这就要求学生从初中到高一，一下子就要达到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这可难为了不少还在初中物理的框架中打转转的学生，怎么也适应不了高中物理的学习。我感觉到当老师，特别是物理老师，是一件很不轻松的工作。 每次大课间，都有几个学生跑到教研室来问我问题。看到学生这么高涨的学习热情，我很高兴，每次都是不厌其烦地认真讲解。学生的疑问差不多都是在上课时听不懂的疑难点。有的学生提的问题非常简单，很明显这个学生在上课时没有认真听，因为他所谓的疑难点都是我在课堂上反复讲解了的。如果专心听的话，应该不会听不懂。当然，我不能去责怪学生，只是在耐心地讲解完后，提醒他以后要认真听讲。洛琳几乎每个大课间都会随着问问题的学生一起听，她自己倒不说话，只是在别的同学问我答的时候，她静静地听。 我问她：“洛琳，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微微一笑，说：“老师，你在课上所讲的我差不多都听懂了。可是我还是想听你再讲讲，加深一下印象。”洛琳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同桌洛琳眨了一下眼，并冲我诡异地笑了一下。方丽冲 我说：“既然在课堂上已经听懂了，就没必要再听我唠叨了。大课间是很好的休息时间，你应该出去多活动活动。” 洛琳咬了一下嘴唇，点了一下头。 从此，洛琳在课间给我送完作业就跑出了教研室，有几次我想叫住她解释一下我的意思，但每次都忍住了。 有一次，洛琳在送完作业时，对我说：“老师，我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可以吗？” “当然可以。”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我随时奉陪，什么时间都行啊。”我说的是实话。我住在学校给单身老师安排的公寓里，单身教师公寓就在学校里边，因此我几乎天天不出校门，在教师食堂吃饭，在教师宿舍里睡觉，这样也省下了我不少时间，除了吃睡，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办公室里。 “那好，下午放学后我来找你。”